公主桥
潘文伟/著
第四章偷走襁褓遇怪鹰
林超猜得不错，襁褓里的婴儿正是被御前侍卫沐灏天抱走，他背着襁褓，在偌大的皇宫里急速穿行，来到一处宫墙前，他运功一跃，便飞上墙头。
突然，那只传闻中的宫中神鹰这时出现在他面前，它像人那样咯咯怪叫一声，展翅腾起，双翅展开竟有房屋般大，又呼地扑来，身手迅猛敏捷，沐灏天还未回过神来，只觉眼前就有黑影一闪，自己差点掉下墙头。
那神鹰绕了一圈，又飞回来，耸立在宫墙上，这次它距沐灏天更近，身形大如小牛，双目闪着寒光，双爪尖如利刀，煞是吓人。
沐灏天虽不惧怕，但清楚这神鹰老怪不好对付，思忖片刻，便装着与它聊天，道：“你这秃头神鹰，挡着我道做甚？难道这是你地盘不成？”
那神鹰一声怪啼，并不理会，仍然稳如磐石，似乎这真是它的地盘。
沐灏天又喝道：“秃头神鹰，我一未抓你小鹰，二未捣你老巢，与你无冤无仇，你凭甚挡道？快快闪开，否则我扭断你爪子！”
见那神鹰仍不让道，沐灏天慢慢拔剑，说时迟那时快，秃头神鹰身子一挫，呼啦扑来，大爪直抓他腰身。
沐灏天运足内力，纵身一跳，躲过神鹰利爪，不料神鹰扭头一啄，嗤一声，他右臂布巾便被扯下一大块。
沐灏天怒火中烧，抓起一砖，运足气来个“长臂猿抓”法，只见手臂一旋，嗖一声，那砖石便飞去击中鹰背，羽毛也打飞几片。
神鹰怪叫一声，猛地一栽，又盘旋一圈，重新扑来，这次情势凶猛，连声怪笑，令人耸然，沐灏天见势不妙，连忙闪身翻下宫墙，神鹰的黑影随时也到，只听噼叭一声，坚硬的墙壁竟被那鹰爪撕碎几片。
沐灏天跳下墙头打横而坐，双手腹处抱丹，微闭双眼，内视要穴，暗道：“致虚极，守静笃……”杂念顿消，神旺气足，景物隐去，缥缥缈缈。
顷刻，但见他满面红润，神光大发，如不坏金刚之身，功毕，一个箭步跃上墙头，眨眼之间，那神鹰怪叫着，已风弛电擎般扑来。
沐灏天腾空一跃，双掌撑住墙体，身子悬空打横，像猴儿一般收缩双腿，待那黑影刚到，便猛地一弹，双腿就像两把长剑直戮神鹰。
神鹰头部被猛地一击，似受了千斤之力，怪叫一声，侧身一栽，同时又一旋而上，翅膀猛地一拍，竟将沐灏天拍得站立不住，打个趔趄。
沐灏天趁机抓住神鹰脖子，用拳头猛击它的头顶，神鹰怪叫一声，猛摇双翅，腾空而起，于是沐灏天便与神鹰在空中扭打起来。
突然，神鹰收敛双翅，一个下坠，沐灏天没料着，只觉身子一沉，心里一空，还未回过神来，那鹰爪又在他手臂上一抓，他疼痛无比，手一松，背上的襁褓也掉下去；他大叫一声，伸手一把抓住襁褓，来个背摔，护住了襁褓。
神鹰也随之扑下，站在了襁褓旁边，襁褓就距离沐灏天的手一尺远，但他不敢动弹，紧张地盯着神鹰。
这时天已大亮，一束朝阳照在襁褓婴儿的脸上，婴儿睁开眼睛，微眯的双眸映照出神鹰的影子，但她一点不害怕，反倒现出一丝微笑的表情。
此时此刻，神鹰看上去却没那么凶悍了，它的头摆了摆，啄了啄胸毛，然后身子一跃，竟然离开襁褓，扑腾飞上宫墙，消失在远方。
沐灏天抱起婴孩注视着，紧张的表情慢慢舒缓，然后重新背起襁褓，跃上墙头，朝另外一处宫墙飞奔而去。
到了祥和殿，沐灏天跃上宫墙，朝太阳升起的方向望去，忽然有个硕大的暗影遮住了朝阳，暗影处发出一声巨吼。
沐灏天心里不由暗暗叫苦，说时迟那时快，那团灰影就一闪而来，循声望去，也是宫中的另一只灰色老猿，在宫墙上连跳带攀，动作异常敏捷，一晃就到了面前。
沐灏天一见，嗖地一蹿，跳将到墙边一株树上，脚未落地，又是一纵，但见右手攀住一枝，身子一荡，左手已抓住另一枝，动作异常快速。
那只灰毛老猿动作更快，又扑又蹿，灰影闪闪，如闪电一般，渐渐就追上来。
沐灏天运起轻功，在树林枝上双脚如流星，走过之处，枝儿不摇，叶儿不闪，如影如电，那老猿见追不上，不由老羞成怒，哇哇怪叫，怒睁圆眼，迅猛扑击，似乎想用那双粗大的黑掌把沐灏天撕得粉碎。
沐灏天来到一假山断崖，断崖距对面有三丈宽，下面即是深潭，他双臂一展，轻声喝道：“去！”就像苍鹰腾空，往对面嗖地一射，稳稳地跳落在对面崖嘴上。
不料那灰毛老猿也展开双臂，纵身一跳，竟也跳将过来，沐灏天又来个苍鹰展翅，嗖地射回原处……就这样几个回合，逗得老猿气急败坏，哇哇狂吼。
老猿不由得暂停下来，双目圆睁，骨碌碌地盯着沐灏天，不知在打甚主意。突然，老猿大吼一声，纵身一跳，又射将过来。
沐灏天待它刚一离地，又展开双臂嗖地朝对面射去，不料老猿在半空中将身子迅速一旋，来了个鹞子翻身动作，就在沐灏天双脚刚一落地之时，它同时也回转落地。
沐灏天不知老猿这是什么招式，暗暗吃惊，不及躲闪，那灰影一晃已扑到面前，只听嗤地一声，衣衫又被抓破一片。
沐灏天见势不妙，顺势一个后仰，栽下崖嘴，那老猿以为沐灏天已掉下深潭，正探头张望，沐灏天却忽又腾空而上，从老猿的头上纵身飞过，顺手在老猿毛绒绒的耳上揪了一把。
老猿捂着耳朵，疼得哇哇乱叫，又朝沐灏天纵身扑来，并将长臂猛地一拍，沐灏天飞快一闪，只听嚓的一声，一碗口般粗的树干便断裂了。
她不想与老猿再继续纠缠，于是运足真气，掌心一推，那强大的玄元真气便砰地击向老猿，老猿一个趔趄，被击倒在地，它惶惑地盯着沐灏天，然后纵身跳起，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，不知去向……
沐灏天跃出皇宫，在京城街道急速穿行，很快回到自己的家，慧儿见他背着个襁褓回来，身上衣衫被撕烂，连忙问：“这孩子是？……出了何事？”
沐灏天说：“赶紧收拾跟我走，路上再与你说，京城不宜久留，我去牵马……”
这个慧儿，一看也是个侠女之类的人物，她不再多问，立马收拾行装，与沐灏天各骑一马，直朝城门冲去。
城门已经洞开，那里的守卫见有人骑马飞驰而来，立刻举起兵器挡道检查，沐灏天并不减速，举起一个腰牌高声喊道：“绣衣御使，太子遇刺，捉拿凶犯！……”
城门几个守卫一听，还在犹豫，背着襁褓的沐灏天与慧儿已经策马扬鞭，冲出了城门。
第五章险途遇*魅
在通往魏国方向的官道上，背着襁褓的沐灏天与慧儿策马扬鞭，飞快驰骋，路上便慢慢将太子叶乾遇刺、以及他拼命抢出襁褓婴儿一事，告诉了慧儿。
慧儿一听，眼泪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，道：“姐姐怎么办？”
沐灏天没有应声，也无法回答。
慧儿又问道：“我们去哪？”
沐灏天说：“就去我们老家魏国，那里没人知道我们行踪，太子一死，二皇子必定夺权，凶多吉少，悒国从此乱象，必不安宁。”
第二天来到一岔路口，马已疲乏不堪，沐灏天停止前行，说：“不能再走官道，左面是古楼峰方向，我们绕道越过那里去蜀地魏国……”
慧儿一惊：“听说那是与蜀地交界的昆仑之丘了，那一带已多少无人烟，连蟊贼都不敢贸然前去，十分危险！”
沐灏天道：“越是危险的地方，其实越是安全。”
于是两人弃了马匹，折道上山，在一株大树下歇息吃干粮，慧儿还用半路途中讨来的米浆喂那婴孩，一边喂一边端详这女儿，觉得甚是可怜，不禁又是泪水涟涟。
接着出发，前面出现两座奇异山峰，似从地下突然冒出，山峰挺拔，岩壁陡峭，壁缝里长满古藤，两个峰峦朝里倾斜，顶端处竟合在一起，好似一个巨形“人”字。
扒上去，却不见了路，竟是悬崖峭壁，峭壁右面，陡峭如刀，下面是百丈深渊，灰色雾气从深渊处升腾而起。
沐灏天与慧儿双目对视，点点头，然后二人开始运气，刹间体内玄元始所化之真气澎湃翻涌，于是轻盈的身子如苍鹰呼地一腾，已凌空直上十丈。
双脚刚一触岩壁，又脚点流星，壁虎般呼呼往上飞蹿，一口气连升二十丈，到了顶端。举头一看，又傻了眼，原来此并非顶端，又一个陡壁直插云天，高不可攀！
正在为难，却见右侧两丈之外有个山洞，洞口如虎口大张，沐浩天道：“若是常人，没有此番飞檐走壁功夫，怎能寻着这*也不来的地方？去看看……”
两人遂跳进洞去，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，沐灏天叫道：“咦，才道*都不来，立刻又见了*……”
原来，洞内横着几副骷髅，白骨铮铮，门牙暴裂，煞是吓人！慧娘道：“这洞口何以有几副尸骨挡道？莫不是那些采药之人丧命于此？恐怕不然，此洞四处无路，上下均是绝壁，常人绝不会到此！……”
此洞也不知有多深，愈朝里钻，洞子愈黑，渐渐伸手不见五指。再摸着往前走一程，一股股冷浸浸的雾气迎面扑来，雾气里隐约闪现两盏*莹莹的灯光，朝灯光处去，忽见那两盏灯后面又左右各闪出两盏，紧接着无数盏灯闪出，排成长长一溜。
两人觉得这灯怪怪的，既然灯盏无数，洞子应该照亮，为何仍然伸手不见五指？正欲细看那灯，洞内忽地雷鸣般轰然作响，那些灯盏抖索乱摇，奇异怪状，聆耳再细听，却是一群怪笑。
片刻，笑声停息，洞内回荡着嗡嗡之声，其中一宏亮古怪之声轰然响起：“呸，何人如此大胆，敢闯进我骷髅洞！”声调尾后拖得凄凉惨然，世间绝然无有。
沐灏天一听，道：“你是何怪物？为何这般出言不逊？”
那怪物轰轰一笑，道：“我乃*魅！”
沐灏天一惊：“*魅？”
怪物道：“圣人善德，君子恭礼，我乃*魅，故而出言不逊。”
沐灏天对身边的慧儿悄悄说：“这蜀地山野多障气，易出*魅幻象，你我需守住元神！”
于是二人打横而坐，双手丹田抱珠，口中念念有词，顿时体内真气涌荡，呼地溢漫体外，金刚铁壁般罩住了自己。
障气与真气一击，发出尖锐啸声，顿时光华大作，映亮洞窟，但见周遭那些*魅张牙舞爪，千奇百怪，其中一*魅身形巨大，肩有三头，臂有六只，正指挥众*魅团团旋转。
沐灏天与慧儿杂念不生，定力不乱，合掌而步，双脚左右横直，互相承接丁字形，同时口中念：“大道心法，无为而为；步罡踏斗，拘魔降*。急急如律令……”遂将双掌一摊，只听咣地一声，众*魅被弹出三丈，幻化为无。
再睁开眼睛，眼前山洞已经不见，但见四周松柏葱郁，阳光明媚，清溪潺潺，鸟语花香，景致优美静谧。
沐灏天似乎眼熟，渐渐想起，这莫不是他曾在梦中来过的地方？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泛起，那是若干年前，他从某个地方来到这里的世界，但那一切都已如梦。
自开始练武，后又进宫，人间的烟火气渐浓，有很多事情他已记不清楚，现在他有些欣喜，从草地上扒起，循着那潺潺作声的溪流，逆源而上。
忽然看见了一块巨石，清泉正从那巨石旁边一处流淌过来，巨石上部，有“灵霄洞”三字。正在这时，那石门缓缓移开，现出宽敞洞口。
沐灏天携慧儿的手跳进洞，往里前行，里面渐渐开阔，犹如广厦华殿，沿壁石乳倒悬，如琉璃宝玉，熠熠闪辉。
正奇怪着，忽听一清越的声音喝道：“那是何人，竟敢闯进来？”
话音刚落，一道白影不知从何处闪来，稳稳立在沐灏天面前，沐灏天定睛一看，却是个白袍少年模样的人，外表看不出实际年龄，长得眉清目秀，灵气四溢，头挽丫髻，手执如意，颇有仙道风范。
沐灏天围着白袍少年打量一番，然后问道：“敢问小侄，你是何人？为何呆在此洞？”
白袍少年喝道：“谁是小侄？我在问你，快快报上姓名，否则别怪我手中这把如意。”
沐灏天有心试他那如意有多大法力，便道：“小侄，你别唬我，我看你手里的那根破棍儿，只可吓唬蚊蝇罢了！”
白袍少年冷笑一声，遂将手中的如意一挥，只见白光一闪，一股强大功力竟直逼沐灏天，把他逼至背后岩壁，沐灏天心念一至，真气顿与那如意神功相击，只听咣地一声，那白袍少年被撞退两步。
白袍少年正要说什么，忽然像听到了什么声音，说：“师尊来了！”
据古籍载，建启十年六月初，蜀地昆仑山脉段古楼峰中部一带，忽然出现神妙景观，先是山峰之上彩云四起，像朵朵巨莲升上空中，接着红光一现，映红白云顶端。
白云深处，似有一位白袍仙人倏忽显现，御风而行，有士人见了，赞道：“昆仑山有仙人居之，白袍若膏雪，气貌若处子，不食烟火，餐风饮露，骑神虎乘彩云而翱翔之……”
此时，白袍少年话刚落音，果然有一老者在白云深处时隐时现，御风前来，一看就知修行很深。他龙颜白髯，面堂红润，印堂发光，白袍广袖，御风飘逸，仙风道骨模样。
老者手里还托着一朵洁白的莲花，好似驾着云雾缓缓而下，手中莲花甚是奇妙，花瓣张开八片，内中花苞隐隐透现红光，一看即知是世间罕见的珍奇之物。
白袍少年上前一拜：“师尊。”又对沐灏天说：“这就是我师父，人称氼影尊者。”
（明日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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